中外詩人在活動現(xiàn)場對話交流。（受訪方供圖）

12月6日，以“AI時代·詩歌之道”為主題的第十屆上海國際詩歌節(jié)拉開帷幕。在為期4天的活動中，中外詩人將匯聚申城，通過朗誦、對話與研討，探尋技術洪流中詩歌的位置與聲音。

開幕當天，詩人從龍華碼頭登船，泛舟黃浦江。江水悠悠，仿佛承載著歷史的記憶與未來的想象。法國詩人索尼婭·布雷斯勒凝望兩岸，她說，在此能感受到“生命經驗與永恒流動之間的共鳴”。

不可讓渡的生命體驗

這是布雷斯勒第一次來到上海。她趴在船舷邊，像個孩子般凝望兩岸流動的風景?！爱斈闵硖幒恿鬟?，你會感受到一種蓬勃的生命力。是記憶的綿延，但它同時也向你敞開了未來的想象。”

“這種私密而不可讓渡的生命體驗，恰恰構成了詩歌最堅固、無法被技術仿制的內核。”布雷斯勒說。她畢業(yè)于美國麻省理工學院，學過編程，深知技術的邏輯與局限。“人們常以為，向AI提問并獲得一首詩，那就是創(chuàng)造。但實際上，那只是數(shù)學，是概率計算。我可以讓它‘生產’無數(shù)文本，但那之中沒有戰(zhàn)栗的靈魂?！?/p>

哥倫比亞詩人瑪麗亞·戈麥斯·拉拉從背包里取出筆記本，望向窗外：“江水記得一切，又流向一切，這很打動人?！彼J為，“詩歌是最人性的東西之一。人工智能是工具，但不是人類。詩歌由人類情感完成——人類的痛苦和恐懼，AI做不到?！?/p>

德國詩人馬蒂亞斯·波利蒂基已多次來到上海。他從口袋掏出一張交通卡，對身旁的新朋友說：“這是游客和朋友的區(qū)別。游客購買單程票，而朋友，擁有一張可以隨時回家的通行證?！?/p>

他望向西岸的方向，那里曾是遍布工廠與碼頭的工業(yè)地帶，如今美術館與劇院如珍珠般散落在江畔綠帶上?！懊恳淮蝸?，它都在生長。舊日的中航油儲油罐變成如今的油罐藝術中心，以前的煤炭傳送帶變成今天的高架步道……你能在這里觸摸到一種未來的脈搏，一種充滿能量的心跳?！辈ɡ倩f，“上海，是一位你每次重逢都會發(fā)現(xiàn)新故事的故人?！?/p>

AI時代詩歌何為

在人工智能技術日新月異的今天，詩人們如何看待這場技術革命對創(chuàng)作的沖擊？

“所有詩人都在思考，我們的寫作應該用什么方式來應對這個時代的變化?！鄙虾H詩歌節(jié)藝委會主席、詩人趙麗宏說：“但大家的看法其實很一致。AI是一種技術革命，它不可能取代有個性的、有感情的、獨特的、發(fā)自靈魂的那種對人性、對世界、對生活的看法。”

他認為，盡管AI的文字組合能力“也許可以淘汰很多平庸的寫作者”，但真正的有個性的寫作者無須擔憂?！拔覀冞€可以用自己的獨特思想、真摯情感、發(fā)自靈魂的聲音和見解，用只屬于我的獨特文字表達出來——這是AI做不到的?！?/p>

現(xiàn)場很多詩人都說很喜歡泛舟的形式。一位外國詩人交流中說，在信息洪流中，詩歌就如一葉扁舟，載著人類細膩的情感、獨特的記憶和體驗，駛向算法無法抵達的心靈港灣。